油画忧虑赏析

呐喊 油画赏析1000以上

  《呐喊》  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作品欣赏  1893 年  91×73.5cm  纸 粉彩  奥斯陆国家美术馆  1890年,他开始着手创作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系列作品“生命组画”。这套组画题材范围广泛,以讴歌“生命、爱情和死亡”为基本主题,采用象征和隐喻的手法,揭示了人类“世纪末”的忧虑与恐惧。蒙克1893年所作的油画《呐喊》,是这套组画中最为强烈和最富刺激性的一幅,也是他重要代表作品之一。在这幅画上,蒙克以极度夸张的笔法,描绘了一个变了形的尖叫的人物形象,把人类极端的孤独和苦闷,以及那种在无垠宇宙面前的恐惧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蒙克自己曾叙述了这幅画的由来:  “一天晚上我沿着小路漫步——路的一边是城市,另一边在我的下方是峡湾。我又累又病,停步朝峡湾那一边眺望——太阳正落山——云被染得红红的,象血一样。  “我感到一声刺耳的尖叫穿过天地间;我仿佛可以听到这一尖叫的声音。我画下了这幅画——画了那些象真的血一样的云。——那些色彩在尖叫——这就是‘生命组画’中的这幅《呐喊》。”(Thomas M.Messer著《爱德华·蒙克》,Harry N.Abrams,INC,Publishers,NewYork,第84页。笔者译。)  在这幅画上,没有任何具体物象暗示出引发这一尖叫的恐怖。画面中央的形象使人毛骨悚然。他似乎正从我们身边走过,将要转向那伸向远处的栏杆。他捂着耳朵,几乎听不见那两个远去的行人的脚步声,也看不见远方的两只小船和教堂的尖塔;否则,那紧紧缠绕他的整个孤独,或许能稍稍地得以削减。这一完全与现实隔离了的孤独者,似已被他自己内心深处极度的恐惧彻底征服。这一形象被高度地夸张了,那变形和扭曲的尖叫的面孔,完全是漫画式的。那圆睁的双眼和凹陷的脸颊,使人想到了与死亡相联系的骷髅。这简直就是一个尖叫的鬼魂。“只能是疯子画的”,蒙克在该画的草图上曾这样写道。  在这幅画上,蒙克所用的色彩与自然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关联。虽然蓝色的水、棕色的地、绿色的树以及红色的天,都被夸张得富于表现性,但并没有失去其色彩大致的真实性。全画的色彩是郁闷的:浓重的血红色悬浮在地平线上方,给人以不祥的预感。它与海面阴暗处的紫色相冲突;这一紫色因伸向远处而愈益显得阴沉。同样的紫色,重复出现在孤独者的衣服上。而他的手和头部,则留在了苍白、惨淡的棕灰色中。  画中没有一处不充满动荡感。天空与水流的扭动曲线,与桥的粗壮挺直的斜线形式鲜明对比。整个构图在旋转的动感中,充满粗犷、强烈的节奏。所有形式要素似乎都传达着那一声刺耳尖叫的声音。画家在这里可以说是以视觉的符号来传达听觉的感受,把凄惨的尖叫变成了可见的振动。这种将声波图像化的表现手法,或许可以与凡高的名作《星夜》中力与能量的图像化表现相联系。蒙克在这里,将那由尖叫所产生的极度的内在焦虑,转化为一种令人信服的抽象意象。如此,他将其画面上的情感表现几乎推向了极致。  爱德华.蒙克(爱德华·蒙克,1863-1944)伟大的挪威画家,现代表现主义绘画的先驱。  爱德华.蒙克(1863-1944)是具有世界声誉的挪威艺术家,西方表现主义绘画艺术的先驱。他的绘画带有强烈的主观性和悲伤压抑的情调。毕加索、马蒂斯就曾吸收他的艺术养料,德国和法国的一些艺术家也从他的作品中得到启发。  人们发现,在绘画艺术中,精神分裂症能唤起没有艺术素养的人的艺术活力,有时还能增加已成名的艺术家的创造力.也许像心理学家们所表明的那样,艺术家确实存在潜在的精神病的倾向,而艺术创作则有助于防止潜在的精神错乱表面化.有位作家曾说过:"有时我奇怪,所有那些不写作、谱曲或画画的人是怎样做到得以逃避发疯、忧郁、惊恐这些人类境遇中总是存在的东西."这种绘画的治疗作用在表现主义绘画之父爱德华.蒙克身上表现得犹为明显.  蒙克于1863年出生在挪威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位知识渊博、阅历丰富的军医,母亲也受过良好的艺术教育.在他5岁那年,母亲因患肺结核而去世,姐弟五人由姨母代养,母亲去世后,父亲难过得好几天没有走出家门,他抑郁的神经强烈地感染了失去母亲的蒙克,这是他一生中首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怖.蒙克13岁那年,年长两岁的姐姐也因肺病去世.  蒙克与姐姐关系十分相好,感情极深,她的死再次刺激了蒙克的神经.接下来他的妹妹也患了精神分裂症.这一系列的打击所引发的伤痛,深深地印在了蒙克的内心里,决定了蒙克的性格和他前半生创作的基调.从他的《病孩》、《母亲之死》和《在灵床旁》等作品中我们能很清楚地看到这一点.特别在1889年父亲去世后,他的精神更是无法寄托,性格变得忧郁而孤僻.孤独、绝望、死亡等感觉深深地困扰着年轻的蒙克,到了非表达不可的程度.他要呐喊,他要画出活生生的人们,以及他们的呼吸、感觉和受苦受难.在这一时期,他画出了他最重要的作品《呐喊》.画面表现的是一个形似成形婴儿的小人张着口从桥上跑来,远景是海湾和落日景象.天空像滚动着的血红色波浪,令人感到震颤和恐怖,仿佛整个自然都在流血.蒙克后来在谈及此画时说:"我和两个朋友一起走着,夕阳西沉,天空变得像血一样红,我忽然无精打采,极度疲倦地止住脚步,黝黑色的海峡和道路显示着血与火一样的光舌.朋友走着,我却一个人停在那里因不安而颤抖着,我感到了自然强烈的呐喊."  蒙克的《呐喊》和他所有的作品一样,都是通过自身体验才画出的,他不是为了艺术而艺术,他所表达的只是有关他自己的忧郁和不安.这就是他的创作的原动力所在.蒙克正是通过创作才打开了自己幽闭着的情感通道,在不自觉中泄露了自己无意识的情感,使内心产生的巨大精神能量得以渲泄.正如弗洛依德相信梦能使紧张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一样,通过艺术来表达情感可以使他自己达到一种较为平和的状态.倘若不是通过大量的创作来表达自己,那他也许早就像其妹妹一样过早地精神崩溃了.  不幸的是,蒙克还是在1908年精神分裂了.在精神分裂中,他的精神得到了最彻底的解脱.从丹麦的哥本哈根接受治疗回到挪威后,他仍能以很高的热情坚持创作,他为奥斯陆大学讲演厅创作热力四射的巨大壁画《太阳》,也画了一些诸如《扫雪回家》和《工人回家》等纯朴自然的画作,但他作品所表达的东西与发病前彻底不同了,作品变得明亮、宁静而富哲理.这就是美术史学家们所称的"第二时期".从这一时期的作品中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蒙克内心的痛苦和冲突已经被释放得无影无踪了。


《我所知道的康桥》的全问赏析

徐志摩散文《我所知道的康桥》赏析原文我所知道的康桥我这一生的周折,大都寻得出感情的线索。不论别的,单说求学。我到英国是为要来自从卢梭②。卢梭来中国时,我已经在美360问答国。他那不确的死耗传到的时候,我真的出眼泪不够,还做悼诗来了。他没有死,我自然高兴。我摆脱了哥伦比亚③大博士衔的引诱,买船漂过大西洋,想跟这位二十世纪的福禄泰尔④认真念一点书去。谁知一到此从令致考件苦虽固族突英国才知道事情变样了:一为他在战时主张和平,二为他离婚,卢梭收康桥给除名了,他原来是TrinityCol-微儿居并洋独优质能lege的fell照云地项区目黄ow⑤,这一来他的fellowCship⑥也给取消了。他回英国后就在伦敦住下,夫妻两人卖文章过日子。因此我也不曾遂我从学的始愿。我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里坐位百行地水感责混了半年,正感着闷谓想换路走的时候,我认识了狄更生⑦先生。狄更生——GoldsworthyLowesDickinson——是低王一个有名的作者,他的《一个中国人通信》(LettersformJohnchinaman)与《一个现代聚餐谈话》(AModernSymposium)两本小册子早得了我的景仰。我第一次会着他是在便伦敦国际联盟协会席上,那天林宗孟⑧先生演说,他做主席;第二次是宗孟寓里吃茶,有他。以后我常到他家里去。他看出我的烦闷,劝我到康桥去,他自己是王家维员全学院(King’sCol-lege)的fellow。我就写信去问两个学院,回信都说学额早满了,随后还是狄更生先生替我去在他许斤准复的学院里说好了,给露控须施得张收掉迫脚角我一个特别生的资格,随意选科听讲。从此黑方巾、称兰击黑披袍的风光也被我占着了。初起我在离康桥六英里的乡下叫沙士顿地方租了几间小屋住下,同居的有我从前的夫人张幼仪女士与郭虞裳⑨君。每天一早我坐街车(有时自行车)上学到晚回家。这样的生活过了一个春,但我在康桥还只是个陌生人谁都不认识,康桥的生活,可以说完全不曾尝着,我知道的只是一个图书馆间静脚映映甲呀吧木永你,几个课室,和三两个吃便宜饭的茶食铺子。狄更生常在伦敦或是大陆上,所跳缩纪帮以也不常见他。那年的秋季我一个人回到康桥,整整有一学年,那首吧煤凯草停即话山阳时我才有机会接近真正的康桥生活,同时,我也慢慢的“发见”了康桥。我不曾知道过更大的愉快。①哥伦比亚,这里指哥伦比亚大学,在美国纽约。②卢梭,通译罗素(1872—1970)让胞劳功此所纸使读,英国哲学家、逻辑学家,1921年曾来中国讲学。③康桥,通译剑桥,在英国东南部,这里指剑桥大学。④福禄泰尔,通译伏尔泰(1694—1778),法国启蒙思想家、哲学家、作家。⑤林宗孟,即林长民,晚清立宪派人士,辛亥革命后曾任司法总长。⑥狄更生,英国作家、学者。徐志摩在英国期间曾得到他的帮助。⑦fellowship即评议员资格。⑧TrinityCollege的fellow,即三一学院(属剑桥大学)的评议员。⑨郭虞裳,未详。知道志摩,就不能不知道志摩的康桥。一篇《我所知道的康桥》在案前,今夜,我就只有康桥了。此刻的我便是康桥唯一的游客。版画上前一步,即抵达你营造的“单独”境界,这正是你智慧的灵光一闪,也需得以犀利的心灵去抚触。仅以平静客观的态度和三个“你要发现”的排比句,就完成了一个人生的大颖悟,这出自性灵的会心贵杆掌朝创孩牛秋读之见,悟透的人自有心领神会的一笑。再如后文中“不满意的生活大都是自取的”“有幸福是永远不离母亲扶养的孩子,有健康是永远接近自然的人”,这种从眼前景物荡开去,通过冥想的途径,反映个人情思的永切溶切胶汉朝况格言警句式的哲理短句,文中俯拾皆是,可圈可点。恰如散置在夜空里的星星,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从中可窥志摩炼字炼句,想象比喻的功夫,已达圆熟境界。若以版画技法相拟,一刀一刀是刻在画版上的,无法随意涂改,没有相当把握,怎敢轻易下刀?也是最见画家功力所在。勿容置疑,志摩是属于才华横溢的那一路作家。但临到面对至爱的康桥,我们一向自信的诗人忧心忡忡。你说:“一个人要写他最心爱的对象,不论是人是地,是多么使他为难的一个工作?你怕,你怕描坏了它,你怕说过分恼了它,你怕说太谨慎辜负了它。”这是多么动人的忧虑,又何尝不是我们常人的经验?最神圣钟爱的事物,总是最不敢轻易提及,唯恐亵渎了它。康桥,那是志摩心中千遍万遍唱不尽的爱宠,是断断不肯对它做骚人墨客式的清论高谈、评头论足。你甚至已经断言:“这回是写不好的。”你的担忧至少让我明白了两层意思:爱是用血写的诗;其次是,我相信,志摩将要尽全部心力、笔力之所能,画一个心中的康桥给我们的。国画随志摩踏时光而行,步步有声。康河近了。我听到你的心跳。我望着你的背影正一步一履朝自己心跳过的地方走去,朝自己曾经的鞋声走去,朝自己哭过的哭和笑过的笑走去了。你轻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这么快就离开那个春天这么远了?”可不是吗,那一个特定的春天,成了你和康桥永恒的季节。那些个不能释怀的日子,成了你一生的感动。你也算是见过真山远水的人,但你竟毫不迟疑地断言:“我敢说,康河是全世界最秀丽的一条水。”我纵有一百个质疑的理由,我不忍心给自己一个质疑的自由。你此刻的心情我想我知道。此时的康河,已被偷换概念成你心中理想的象征。你不是地理学家,你无需科学的精密与严谨。况且,谁又能不容许“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偏颇?你的执着,令每一个读到这的人不能不深深动容。不是为康河之美,而是你炙人的痴情。我能感觉得到你的血在烧,在字里行间窜流。志摩是实实在在爱疯了康桥的。随即,你以中国画常用的散点透视法,引导我从不同角度浏览康桥,交给我三幅传神写意的中国水墨:淡泊悠远、田园情调的康河坝筑图堂皇典丽、气象高华的学院建筑群超凡脱俗,维妙维肖的克莱亚三环洞桥第一幅:拜伦潭——果子园——星光下的水声——近村晚钟声——河畔倦牛刍草声。神秘的层境尤需次第叠出,叠而不重。星光、波光,钟声、水声,人烟气、生灵气,笔性和墨气浑然天成。不仅想象瑰丽,色彩缤纷,而且感觉奇特,极富视听之美。没有玄奇的意象,却似有玄机伏笔,让人产生无边玄想。不知不觉中已被志摩所酿制的神秘悠远的气氛所覆盖。而志摩本身则完全进入物我合一,无人交感的浑然之境。第二幅:志摩并不着意描绘学院建筑群,而以具有暗示性的墨意留白,提供给人想象的空间和回味不尽的“意趣”。以柯罗的田野画和肖邦的小夜曲这些具有暗示意味的形象与意境引起读者联想与共鸣。遥想志摩当年置身其间,方帽黑袍,一卷在手,何等惬意潇洒,最是神采飞扬了。景、人、情交融,才成最美的画境。第三幅:克莱亚三环洞桥,在志摩笔下,美得不夸张也不尖锐。但志摩最是善用隐词的高手,一个“怯怜怜”,有声有色有味,立时给一个平平凡凡的小桥注入了血脉与精气神儿。文字的高度妙用,被志摩童话般的魔手耍活了。小桥自有了她玲玲珑珑的风韵,正是那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家碧玉式的纯净与温润。初初入眼并不夺人,需得“凝神地看着,更凝神地看着”,这才品出她的脱俗之美。如古人所说:“花好在颜色,颜色人可效;花妙在精神,精神在莫造。”这份“精神”是要人穿过眼帘,用心去感受的。志摩在问:“看还有一丝屑的俗念沾滞不?”当然没有了,也许真的没有了,也许单是冲着你那痴情,不容许自己再有了。正如蓬头垢面的清晨不宜欣赏女人一般,志摩是不乐意我在不适当的天时与气候,去赏坏了他的康桥的。志摩的天性是唯美的,唯美的志摩正是叔本华所说“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晚仍要在园中遍植玫瑰”的那种人。志摩受不了康桥不够完美。在我有限的地理知识里,英国的冬天总是雾着一张脸,而志摩则说是“走极端”“荒谬的坏”。你用了一个欧化长句“逢着连绵的雾盲天你一定不迟疑地甘愿进地狱本身去试试”把消化这句子的节奏放慢、时间拉长,感受力也加强了。没有人会再怀疑冬游康桥将是怎样愚蠢的选择。一个“盲”字用神了,语言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并扩大到无限,具有一种超现实的情趣。总还是那个诗人的志摩。三幅画毕,方兴未艾,又信手拈来两节小诗。再次以乐器的层次滋润着我们的听觉、视觉、嗅觉、触觉的通感,就象在人心胸铺展开两方好平的阳光,令人浸润其间,享受一种不可言诠的温柔的感动。如果说“康桥的灵性全在一条河上”。那么,康河的灵性则全在它脱俗的神性之美。康桥也因此而有了它最动人的质地。油画只是浮光掠影的写意水墨画,对于至爱康桥的志摩来说,是不尽兴的。如果说第三段是以中国画的散点透视法画了康桥的“线”,那么志摩在第四段则以西洋油画的焦点透视法,浓墨重彩地画了康桥的“点”。这巨幅油画我叫它——康桥之春。布局吗?当然也还是依你:把“恣蔓”的草丛给牛马的“胫蹄;”把“新来的潮润”给“寂寞的柳条”;把“饮烟”给“佳荫里的村舍”;把仙姿给素裙纱帽、长篙轻点的女郎;把春的长袍披给康桥,把康桥——还给志摩。康河水波依旧,你说,去租船吧,就那种别处不常有的长形撑篙船。——在水一方,你手持长篙,盈盈而笑,轻吟一句:“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仿佛从来就不曾离去。谁能知晓你这尾深水鱼的快乐?庄子负手不答,但——我想,我知道。河身多曲折,时隐时现你单衫微寒的身影。我以为:一条河的走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百转柔肠;船撑得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叶扁舟,去留由己的小情小趣;住惯都市不解季节变迁,还是远离尘嚣不食人间烟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还保有一颗对自然的敏感之心。志摩说得对,人类是“病”了,病在“入世深似一天,离自然就远似一天”。这不禁使我想起清朝画家盛大士的一句话:“凡人多熟一分世故,即多一分机智;多一分机智,即少一分高雅。”我们离苏东坡“人间有味是清欢”的境界是越来越遥远了,追求清欢的心念也越来越淡薄了。五官要清欢,总遭遇油腻、噪音、污染;心情要清欢,找不到可供散步的绿野田园。有时想找三五知己去啜一盅热茶,可惜心情也有了,朋友也有了,只是有茶的地方总在都市中心人声最嘈杂的所在。清欢已被拥挤出尘世,人间也越来越逼人以浊为欢,以清为苦,而忘失生命清明的滋味。志摩给我们开了一帖药方——不完全遗忘自然。岂止是不遗忘,你是完完全全把自己融入自然,也终于完成自己于无边的自然之中。你看:志摩在“天然织锦”般的草坪上读书、看云、拥抱大地。你把这里描绘成草的天堂。人给自然一个天堂,自然也还给人一个天堂。志摩在“薄霜铺地”的林子里散步,听鸟语、盼朝阳、寻泥里苏醒的花香、体会最微细神妙的春信。写景在字面上也还是历代诗词中常见的那种春之美。但以前只知道春天有多美,这会儿才感到春天有多骚,象足了一个娇俏的、爱嗔闹着小姐脾气的小女人。她的呼吸、她的体温,近在咫尺,伸手可触。那是逼着人忍不住要去相亲的生命。志摩正顺着“水溶溶的大道”登上土埠,与康桥拉开些距离,再赏康桥。这是全文中最能体现志摩艺术风格的一段。溶拟人、排比、比喻、反复、欧化长句于一体。无论是语言的创新、意象的融铸、节奏的掌握,以及某些难以宣说的高度气氛之营造,都不是一般的游记散文所堪比拟的。硬是一步步使读者从内心深处逼出一个鲜活水灵的春之康桥。志摩又顺着草味和风,骑车“迎着天边扁大的日头”放轮远去了,去爱花、去爱鸟、去爱人情、去偷尝晚景的温存、去绿草绵绵处寻梦。尽管,我无法道出“带一卷书,走十里路,选一块清净地,看天,听鸟,读书。倦了时,和身在草绵绵处寻梦去”这样的消遣是怎样的沉味,但怎能叫人立刻停止那玄幽的迷思?只是你这一“寻梦”,怎么就不醒了?春已经走得很远了,秋露已重,你可有一件御寒的夹袍?可有一只唐诗中焚着一把雪的红泥小火炉?只是你这一“寻梦”,怎么就不归了?被风翻到三十六页便停住了,成为文学史上的孤本,而康桥在你笔下也便成了千古绝唱。你明明允诺我们“今夜只能极简的写些,等以后有兴会时再补。”却羽化登仙般地翩翩如鹤归去,让我们空悬着一颗再读康桥的心,苦等至今。假如你能象火鸟,自焚之后又在灰烬中复活,自无涯返回有涯来看看你久别的康桥,而康桥前倾到的已是他人。志摩会怎样?你果然是个真性情的人,竟毫不掩饰地对我说:“我这一辈子就只那一春,说也可怜,算是不曾虚度”“我不曾知道过更大的愉快。”情必近于痴而始真。未料见过世界的志摩,你的欢愉竟是这样窄窄的、小小的,仅仅容纳得下一个康桥。我为你的执着感动得直想哭……我在想,我一直在想,若能给志摩多一年的康桥春天该有多好。再转念,其实在时间的流里,原没有什么绝对的长与短,只要能真正感受到生命的丰盈,瞬间即在永恒。篇末那两幅夕照图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一笔带过的。它不是描在纸上,也不是刻有画版上,是一刀一刀镌刻在志摩血肉心壁上的。也试着让自己隔着篱笆,看天风迎面赶一群羊过来,夕阳从它们的后背照过来,把它们照成金色的透明体,谁能怀疑它们不是一群仙界的灵物?谁又能不感到那种“神异性的压迫直逼过来”。大自然的美有时是会逼人落泪的。而我们跪伏在大自然面前的诗人,正是这画幅中最传神惹眼的点睛之笔。只轻轻一点,就把自然景观提升到人文景观的层境。斜阳下草原上的罂粟花,再次迷眩了我的视觉。究竟象什么?最善比喻的志摩竟“吝啬”地用省略号一点了之,成了画境中的留白。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种想象,想象的空间与深度顿时无限辽阔。志摩在收笔了。一定还有一些什么,你是不肯说的;还有多少藏在口袋里的情怀,你也不再轻易向人说道。也许四月的黄昏知道,四月黄昏的康桥知道。但志摩却给我们一个突兀的结尾:“谁知我这思乡的隐忧”。你怎能把乡愁说得如此轻易?康桥,它也许是别人的故乡,但必定是你的异乡。一读再读,才得顿悟的刹那。于躯壳,你是过客,但于灵魂,康桥正是你的归宿,它是志摩心灵的故乡啊!胡适在《追悼志摩》一文里曾经对志摩的理想作过这样的概括:“他的人生观真是一种‘单纯信仰’,这里面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他梦想这三个理想能够会合于一个人生里。”而爱、自由、美正是康桥所有。因此,康桥在志摩心中已不再是一群学院的代名词,而是:一个美学观点、一个博爱的载体、一个自由的象征,是一种理想中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境界。完全是形而上感觉的升华。有人用画笔呈情,有人用眼眸承情,有人用文字陈情,志摩你是以对康桥第三度山水般的心契与领会,与读到它的人以心换心的。正如你自己的话:“你要打开人家的心,先得打开你自己心。”我以为:一篇好文章全靠“文气充沛”。“文气”是文章的灵魂,也最见作品的尽境。这篇散文之所以成为我国现代早期游记散文的代表作,徐志摩散文的巅峰之作而脍炙人口,首先在于它的感人,其次是它完美的艺术形式。而感人的是志摩的真情投入。“真正震撼人心的作品,必然是直指本心,写出人性的共相,触及人性的本然,使读者会其心而同其心”,这篇散文便是了。志摩描绘的是康桥的皮肉骨,我们得到的却是它的神;勾勒出的是康桥的点线面,我们进入的却是整个画廊。在有意无意之间,已不得不思志摩所思、感志摩所感、悟志摩所悟,只有答应了自己随了志摩的思路行去,并以心灵的颤动、呼应那无法抗拒的接引。康桥固然遥不可及,但我们的梦想与神往,借志摩的一支笔替我们都实现了;康桥固然本来就美,也是志摩实在写得好,硬是把这一个康桥给写足了。文气也在回荡中饱满高涨,充沛于字里行间,让我们一次又一次震慑于志摩不凡的才情。而在此文完美的艺术形式中最为亮丽袭人的,是志摩的语言艺术,颇值一提。写景时惯常使用欧化长句,把读者“消化”一个句子的时间拉长、节奏放慢,恰似一种从容漫步山水的心情;而写感悟,则多用短句,以适合表达感情的急促与热烈。或用长句把一串短句轻轻托住,或长短句错综出现,使长短相间,错落有致,快慢相节,形成一种起伏的韵律美。反复、排比手法恰到好处的运用,使语言有了强烈的节奏感和音乐感,洋溢着灵动的乐谱情调,甚至写出了满纸的回音与乐声。志摩是这样自如地操作着语言,不仅使它精确,而且赋予它“活”的生命,寻求语言新关联的能力,选用机能性强的语字,使语言的内在世界丰盈而饱满,多姿多彩而富于表情。曲折而非直线、起伏而非平坦。时而开门见山,时而回廊九曲,时而腾达、时而沉落,既一针见血、又十面埋伏。相当耐读,差堪玩味。功力之深,已达心手两忘的境界。这使我赏读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错觉:读到的明明是一篇散文,实际上得到的却是一首好诗。即使不分行也读得出是诗,是诗化了的意境,是诗歌语言的魅力。每读一遍都有新鲜的感动。《我所知道的康桥》是一遍就可以读懂的,因为它——语近;但也许是好多遍也读不懂的,因为它——情遥。把清代诗评家沈德潜的“语近情遥、含吐不露”移来此处,是否最为贴切?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志摩的确是悄悄地走远了,但挥不去带不走的是他的康桥。它做为学院建筑留在英国,它做为一篇具有生命质感的美文,留在中国文学史中。自然中的康桥会老,但文字中的康桥,将在所有爱志摩的读者心中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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