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新古典主義美術的代表人物及藝術特色是什麽?
19世紀時,法國繪畫在造型藝術中取得了壓倒一切的地位。科學的飛速進步使人們既渴望發明和創新,又不斷地産生厭倦,這就造成欣賞趣味上的巨大差異,并形成各派挺起、大放燦爛之花的繁榮局面。
随着大革命的到來,藝術傾向從表現女性的肉感變爲宣揚視死如歸的堅強。追求共和制的資産階級以曆史上的羅馬作爲借鑒,本是再自然不過的;龐貝城的出土更激起對古典藝術崇拜的狂熱;而大衛(J.L.David,1748—1825)連續展出三幅歌頌古代英雄的力作《荷加斯兄弟的宣誓》、《蘇格拉底之死》、《布魯圖斯》,無疑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在大衛筆下,不論是手執利刃的戰士,還是技布于肩的哲人,無不剛毅堅強,勇于犧牲。其中,爲維護共和而處決了兩個兒子的布魯圖斯在陰影中黯淡神傷的形象尤其令人蕩氣回腸。不過,被稱爲新古典主義的大衛,并不滿足于古代的理想美。《網球館的宣誓》所描繪的就是該時代最重大的事件一自稱占全國人口96%的第三等級代表宣布不制訂憲法絕不罷休。《馬拉之死》更以嚴謹的寫實手法表現剛剛發生的悲劇,作者對遇刺戰友的崇敬通過剛勁的用筆溢于畫外。至于《加冕式》所歌頌的拿破侖到底是革命英雄還是反革命暴君,在法國尚無定論,但這幅巨畫爲該段曆史留下真實寫照這一點卻是沒有異議的。爲了達到逼真,大衛把畫中許多人請去作過模特兒,對于滿是刺繡和金飾的服裝,畫家也作了一絲不苟的描繪。驕橫一世的拿破侖,畢恭畢敬的約瑟芬,遭到脅迫而無可奈何的教皇,以及如此宏大場面中的每個角色,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外國使節和将軍,都鮮明生動,決無雷同。大衛的肖像畫也體現凳春出同樣的特點,蕾卡米埃夫人赤足側卧在羅馬式榻上,既高雅莊重,又婉約自然。恰到好處的虛實對比,爽利的用筆,簡潔的藝術處理使它在繪畫史上占有光輝地位。大衛晚年對革命陣營内的自相殘殺痛心疾首,創作了《薩賓女人》,表現被劫掠後與羅馬人結婚生子的婦女勇敢地沖人戰陣,以血肉之軀隔開如林劍戟,使自己的丈夫和父兄化幹戈爲玉帛的場面。1813年拿破侖大敗,大衛又完成了中斷10年之久的舊作《利奧尼塔斯》。英勇的斯巴達王率百名戰士爲掩護全軍撤退,在作死守山谷的準備。他們興高采烈地告别親人,以壯烈犧牲爲無上榮光,應該說畫家的隐喻是十分明顯的。盡管路易十八買下了這兩幅大畫,流亡布魯塞爾的畫家仍拒絕作任何妥協,終于在異國他鄉去世。
大衛的傑出弟子有熱拉爾、維涅·勒布侖夫人、吉洛德、格羅。安格爾。
熱拉爾手法細膩,長于用微妙色調表現人體。《丘比特與普賽克》繪出神與人愛情的甜美。《蕾卡米埃夫人像》雖完整工細,卻比老師略遜一枯粗運籌。《畫家依薩貝與其女》是他肖像畫中最精彩的一幅,畫家抓住人物攜犬出門的一瞬,突破了一般肖像畫的呆闆格局。
維涅·勒布侖夫人是專爲王後寫像的畫家,但她流芳千古的作品卻是畫自己和女兒親切擁抱的兩幅《母女圖》,母親特有的溫柔慈愛自然是它們感人至深的原因。
吉洛德是繼大衛之後新古典主義衆望所歸的領袖,但其畫卻不乏浪漫主義氣息。《安底米翁的睡眠》描繪愛神使牧羊美少年終日沉浸在夢境之中,神與人在垂直、水平方向上的動态、迷人的逆光效果都屬極爲成功的創造。《大洪水》更榮獲了拿破侖10年繪畫獎。如果說該畫中死神的兇惡,妻離子散者的絕望掙紮已實在無法歸人古典主義範疇,那麽,取材于夏多勃裏昂名劇的《阿塔拉之死》,則從形式到内容都是典型浪漫派了。
被譽爲質樸幽雅典沒梁範的普呂東(Prud’hon,1758—1823)成名很晚,他50歲所作的《正義與複仇女神追趕兇手》終使最反對他的人都不能不承認他是無可比拟的大師,而唯一的指責是說他把兇手畫得太可憎了。《劫走普賽克》把人體美畫得有如上界笙歌,愛神擁着沉睡的少女,在天空中邀遊飛升,可謂溫柔高雅之極。遺憾的是畫家當年爲臻于完美而大量用油和薄施透明色,以緻剛畫完時燦爛輝煌的顔色今日已灰暗得難以想象昔日華美。不過,《約瑟芬在馬爾梅松》盡管也嚴重變黑,但人物略帶憂傷的娴雅和微妙,以及優美的造型,仍然足以颉颉畫家一生敬仰的達·芬奇。
格羅(Gros,1771—1835)的《雅法城的黑疫病人》以悶熱的清真寺爲背景,具有強烈的異國情調。瘟疫使法軍損失慘重,可格羅卻不忘歌頌皇帝的大智大勇。拿破侖不僅親臨死神橫行之處,而且用手去觸摸患者的肌膚。病人的悲痛、絕望、麻木令人不禁産生恐怖和同情。《埃羅戰役》中的拿破侖由衆将簇擁,巡視雙方死傷數萬人的戰場,硝煙尚未散盡,遍地狼藉的武器,東倒西歪的屍體,燃燒的村莊,灘灘的血迹,都告訴人們戰鬥的規模與殘酷程度。雪地上的俄國、法國、立陶宛、哥薩克兵組成沒有确切形狀的人堆,但每一局部又都可稱爲完整的畫面,連持論最嚴的大衛都承認在曆史畫方面,格羅沒有可以競争的對手。
大衛的另一個學生是安格爾(Ingres,1780—1867),他的藝術典雅精美。《瓦平松浴女》華妙莊嚴,曲線和形有如音樂中的節奏與韻律,奏出完美的和聲。安格爾精于觀察,對形的追求以現實爲基礎,但這并不妨礙他進行誇張。《大宮女》通過拉長人體、加強線條流動感和近似平塗的筆法,創造出接近東方美的新趣味。《泉》、《土耳其浴室》即富有音樂感的無數圓的配合使我們體會到他的格言:“在一切形中,最美的是圓形。”安格爾自始至終地追求着理想化的美、使用具有生命的線,留下卓絕千古的素描《斯特馬蒂一家》、《小提琴家帕格尼尼》。他的油畫肖像也是略施明暗,主要靠高超的亮部造型,突出人物的個性。《利維耶爾小姐》、《歐松維爾子爵夫人》、《貝爾丹先生》都堅實洗練,代表其天才的頂峰。
談到新古典主義,我們不能忽略雷諾爾的學生蓋蘭(Guerin,1774—1833),這不僅因爲他爲盧浮宮留下6幅傑作,而且因爲浪漫主義名家借裏柯、德拉克洛瓦、施菲、高尼埃等均出自他的門下。《塞克斯圖斯歸來》把潛回羅馬的政治家悲憤到幾乎失常的精神狀态描繪得慘不忍睹。《克莉騰納絲刺殺阿林門農》則以籠罩着兇光的紅色帷幕使行刺前的氣氛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