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星星的作品赏析
《流浪的星星》主题思想:流浪的本质,其实是在追寻自由,是在追寻精神家园。
在《流浪的星星》中,一个少女的青春时代,充斥于她的生活的不是鲜花和爱情,而是战争的颠沛流离,在心灵和情感都无所依傍的流浪中她逐渐明白了战争是什么;尤其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对于一个犹太人,战争又意味着什么。死亡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成了一个司空见惯的事情和麻木的话题。
《流浪的星星》主人公艾斯苔尔是犹太人,在那个恐怖的年代,连自己的身份都要否认。于是,对自己身份的困惑让艾斯苔尔开始了身份的追寻。在意大利人管辖区域里,犹太人每天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去排队勾自己的名字,艾斯苔尔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意大利军离去了,管辖区会随时被德军占领。犹太人被迫背井离乡,战争使艾斯苔尔失去了居住的土地。艾斯苔尔和妈妈踏上追寻心目中神圣的耶路撒冷的旅程。在犹太人心中,耶路撒冷代表着安宁和祥和,在那里,没有战争只有和平,没有饥馑只有劳作和充实。那时的耶路撒冷,战争和贫困一样无处不在。
艾斯苔尔本想在耶路撒冷找到安空宏宁和祥和,可是,在难民营中,她看到的是难民们正在面对饥饿、肮脏和鼠疫疫情,他们在生与死的边缘上挣扎。
毕竟处乎亏迹于乱世的人是疯狂和惶惑的,“人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的,可是这个时代却影子似的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在这样的一种绝望里,人们似乎无可救药。温情无可挽回地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对家园的追寻来自人类的本能。家园,民族根之所在。可是,现实中的家园并不是想象中的美好,艾斯苔尔在“空茫”中追寻家园,“那种空茫的感觉又在‘我’的腹中掘了个洞,那洞向外张开口,一阵空茫,一阵寒冷”。“‘我’感觉到了体内的空茫,‘我’倒了下去。”在艾斯苔尔流浪的过程中,她逐渐开始迷惘。梦想中的耶路撒冷的破灭让她开始疑惑自己到底应该追寻什么。她流浪的本质,其实是在追寻自由,是在追寻精神家园,而并非单纯的现实中的祖先所居住的土地。
于是,在惘惘的威胁中,在这个现实中,在人们麻木而空寂的心灵中,人们试图发现一个救世主,发现一种带有神秘色彩的镇痛剂,宗教成了无数人心中的诺亚方舟。在勒·克莱齐奥的文本中,在一次次的逃亡和短暂的相遇中,人们要急切获取的,正是一种精神的力量。但现实是无情的,正当豆蔻年华的孩子,面对残酷的战争,也不得不有了“上帝是否存在”的哲学反思,不由得哀怨和质疑:“为什么我们看不见他(上帝),为什么他要躲起来,而他在这个地球上是无所不能的啊?”
失望之余,或许正像该文本中所说的那样:“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主人’,即便对于蜜蜂而言。”勒·克莱齐奥笔下,宗教是神秘和遥远的,对于残酷的现实世界,却又那么可望而不可及。于是宗教仅仅变成了“神秘的言语”,而不能挽救正在沉沦的灵魂。“有时候我们简直相信我们什么也不曾明白,只有在我们这间牢房的寂静里,听着这圣洁语言的词在这里回想。”人性在无尽地等待中逐步失去希望,在流离失所中逐步迷失了自己。“等待,希望,绝望,死亡,包括宗教,人类竟是永远也完不成寻找自我的梦想。
在《流浪的星星》中,艾斯苔尔起先是依靠一种近似神话的力量,即关于耶路撒冷的许诺去寻找梦想的家园。在逃亡途中,她不断的质疑“也许耶路撒冷并不存在”,惶惑中,偶然遇到的同龄小伙伴萘玛却又一次点燃她生命中的希望,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面,然而在以后漫长的逃亡旅途中却成为彼此心灵的印证,时时望见,充满朴素的思念。
心灵的自由是《流浪的星星》的落脚点。无论对家园的追寻,还是对身份的追寻,以及在文中多次提到的艾斯苔尔对宗教的追寻,其实质都是对自由的追寻。这份自由包括各个民族人民平等地生存,包括各种文化平等的对话,也包括在这个极度物质的世界中处于边缘化的精神和个体的独立。
虽然战争依旧存在,暴力和血腥依旧威胁着每个人的生命,但是回归自然后,在旅途中结成的友谊使艾斯苔尔和萘玛惊喜的发现自己拥有一片内心的净土,成为冰冷世界的“明亮的星星”。勒·克莱齐奥诠释的正是一种“在路上”的追寻,一种人性的岁并整合。 叙述手法
第一、三人称交替的叙述手法:《流浪的星星》作品文本分为五大章节,第一章艾莲娜,叙述人称为艾斯苔尔(艾莲娜)第三人称;第二章艾斯苔尔,叙述人称为艾斯苔尔第一人称和艾斯苔尔第三人称;这两章都是以艾斯苔尔为叙述基点来展开故事情节:天真的童年和艰辛的流浪;到作品第三章萘玛,又出现了另外一位主人公萘玛,这一章即以萘玛第一人称和萘玛第三人称来讲述在战争阴影笼罩之下世界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个难民营中人们的悲惨生活;第四章太阳的孩子,叙述人称由艾斯苔尔第一人称、艾斯苔尔第三人称再回到艾斯苔尔第一人称,主要描述了艾斯苔尔的孩子小太阳的出生;最后一章伊利莎白,采用了艾斯苔尔第一人称和艾斯苔尔第三人称,讲述了她母亲伊丽莎白的去世和她对生命和生活的感悟。最终人称和人物的关系还是回到了作品最初的形式和状态,并与小说开头形成一致。
上述提到的写法首先在小说构成方面是很独特的,即将人称的变化融入到故事的主线中。两位主人公,两个叙事主体,又分别有各自的人称叙述基点。这与新小说有着某种共通相融的东西:两条故事线索的交织与人称变化的特定交叉点。两条叙事主线就是流浪和相遇。流浪即艾斯苔尔(艾莲娜)以及和她有着类似命运的人们由于战争原因,开始流浪或流亡生活;而相遇是艾斯苔尔(艾莲娜)和萘玛这两位惺惺相惜的姑娘的不期而遇。艾斯苔尔离开家园去寻找梦想中的天堂,到达之后却导致另一个女孩萘玛的流浪。她们一个是犹太女孩,一个是阿拉伯姑娘,各自代表着在战争中饱受摧残的民族。作者给她们安排这样的命运实则是在控诉战争的无情,以人类最低的生存要求来反抗战争所带来的绝望和死亡的阴影。这是作品主题性和叙事结构性的完美结合,在流浪中相遇,在离别后相忆。
《流浪的星星》第一人称是自我袒露,自觉自愿的叙述方式,第三人称则是叙述者直接剖析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和行为表现;这两种人称的交替使用结合了自我展示和他者追踪两种叙事功能,给读者营造出跳跃般的叙述感觉,时而身临其境,时而旁观者清,从而避免了叙事的过分单一。
写作手法
对称式的写作手法:对称在美学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对等的事物给人以匀称、均衡、连贯、流畅的感觉,因而体现出一种娴静、稳重和庄严。以一定审美视点引入小说创作的对称式写法往往展现着小说除主题之外的内在底蕴。《流浪的星星》中隐含着多处的对称关系。
第一,作品结构与主题的对称。艾斯苔尔和萘玛是这部小说的两位主人公,她们终其一生的碰面一闪而过,就是艾斯苔尔初到以色列,而萘玛踏上流浪征途的时候。然而小说却展开了两段有着相似境遇的故事,全文自此有了两条叙事线索。小说前两章与第三章构成了情节与结构的对称。两位姑娘相遇,交换的是彼此的眼神和名字,从此之后她们相互思念,并为对方写着一封神秘的信件。或许她们永远也看不到对方的这封信,却在为彼此憧憬着幸福的生活。这是她们为对方,更是为自己人生际遇的抒写,同时也见证了个体生命在战争中的真实存在。这样的情节处理使小说具有了结构暗示的功能。
第二,小说叙事人称的对称。作家在两位主人公之间画了一条对称轴,对她们各自流浪生活的描述则分别采用了第一和第三人称相结合的方式;另外作家在整个篇章的处理上也是如此。小说以艾斯苔尔第三人称叙述开始,尽管中间夹杂着萘玛第一、三人称交叉的变化,但是又以艾斯苔尔第三人称叙述收尾。这是作品从宏观角度在人称运用上的对称。中间人称不断地变化也产生了其特定的艺术效果,从而避免了叙事的平淡、单调、缺乏生机,并给人以错落有致、此起彼伏的感觉,达到了对称美感与不对称美感的和谐统一。
第三,季节时令的对称。这一点则主要体现在作家对故事背景的描写上。整个事件起始于1943年夏,历经近40年的春夏秋冬,到1982年夏小说文本结束。其中共出现了7次时间和季节的说明,分别是1943年夏,1944年冬,1947年12月,1948年夏,1950年,1966年冬, 1982年夏。四季轮回中的景致元素和整个故事的环境氛围在作家笔下总是相互映衬。小说中的风景都是各有其特点,而且随着时间的变迁,相同季节所呈现的景致也是各有其韵味。冬天和夏天是作品重点描写的两个季节。
作者在小说开头部分就铺陈出小女孩艾斯苔尔13岁时在童年的山间度过第一个冬天的景象。那时有冰雪融水的叮咚、皑皑白雪覆盖的村庄,更重要的是有爸爸妈妈给予她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可是当她要离开村庄去流浪时,那里的一切都沉闷的寂静。同样是在冬天,当难民们要坐火车前往理想中的圣地时,充盈在艾斯苔尔全身的却是内心的疲惫和四周的空旷之感。对于夏天,小说中一边是童年欢快的记忆:青山、绿树、小溪,玩伴,一边却是人到暮年、历经世事沧桑的倦怠之感。这样的布局不仅突显出文本叙事结构的精巧,而且给人一种情景再现的顿悟之感。
同样的季节,或许同样的场景,可是包括艾斯苔尔、作家、叙述者以及读者在内,在经历过战乱、生离死别、世事无常之后,面对40年后的今天时,那种感觉和心理应该是难以名状、错综复杂的,就像艾斯苔尔当时所感觉到的深深的疲倦和空前的安宁。
第四,小说故事发生的地点对称。两个童年故乡、两个难民营、两种流浪征途,两种苦难爱情,这一切都是以艾斯苔尔和萘玛的相遇和在那个日记本上签下各自的名字为对称点而展开的所有故事情节。可以说,对称式的创作手法在这里达到了一种极致的艺术效果。